我的父親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我的父親出生的時候家里很窮,但父親從小就很懂事,半夜和奶奶去磨面,每天放學后回家做飯,帶比他小幾歲的姑姑。在奶奶看來,父親很懂事。我出生的時候,家里也很窮,但我卻很不懂事,我惹了很多事,但父親總能輕易解決,在我看來,父親很能干。
初冬的早晨,外面又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我穿上大棉襖到鞋架上找鞋穿,外面黑乎乎的,刺骨的寒風穿過層層夾襖,深入我的骨髓里。我趕忙將棉鞋提進屋,關好門。一到屋里,借著燈光,我才發現我拿錯了鞋,拿成父親的鞋了。冬天了,父親還穿著布鞋!冬天了,父親還穿著布鞋,真有意思,想著想著,便玩弄起父親的鞋來了。父親的鞋刷得锃亮锃亮的,但鞋來勢有些發黃,在黃色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黃了,就像老人那微笑著的牙齒,能給人們帶來更多的溫馨與祥和。拿起鞋往里面窺視,白白的毯子上面張了好幾個口子,口子下露出黑乎乎的舌頭,那白色的口子欲張欲合,我的好奇心驅使我將那口子撕得大些,大些,再大些。
父親的鞋飽經風霜,又被我亂刀刮了幾下,就像父親平淡的生活又多了些風雷雨雪,但父親總能用這些風雷去驚醒沉睡中的幼苗,用這些雨雪去滋潤干枯的花朵。父親起床后打量著那雙面目全非的鞋,再注視著一臉無辜的我,沒有說什么,走進里屋,拿出針線來彌補我的過錯。父親很快將鞋補好了,父親望著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的我,舉起他的勞動成果說:“看,這小白臉蛋上又擦了些胭脂?!甭犃烁赣H這話,我的心里酸酸的,不知是被父親的能力所折服,還是被父親的辛勤所感動??傊?,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父親總穿著他那身工作服,從不見他換過新衣,走到哪里都是那么一身普通的裝束,不追求美,不追求華麗,只追求一生的平淡與樸素。
一棵樹,從春華到秋實,從繁花到落紅,演繹著生生不息的生命樂章。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棵樹,對我來說父親就是我生命樂章里的音符,缺少了他,我的生命不再是一支完整的歌,生命之花也會隨之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