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劃破了夜的神秘,慘白的日光渲染了遠逝的夜,月亮卻還死死抓住飄渺的黑暗,像我一樣不肯放開遠去的回憶。淚水又一次沾濕了我的眼眶,夢中的美好何時會又一次上演?六年二班,那個親切的地方,承載著我最美好的回憶靜靜地躺在那里。這一夜,終于又讓他回到我的身邊。
思念的洪流席卷而來,催促著我回到過去的地方。雖已物是人非,雖只有我一個,還是懷著崇敬的心情品嘗過去的味道,追念逝去的曾經。在雖然破舊卻可以稱得上是家的教學樓里,從東門而入,轉一個不大的彎,放眼望去,東起第二扇門就是六年二班。班牌已隨著我們的離開而調換,但我怎么可以忘卻過去的點滴?
微撫顫動的心率,趴在窗子上,奢侈的望著最里面一排第二桌——那是我畢業時的座位。往事漫過你我舊日共同留下的話語,緩緩開口深吟:“荷花敗,劍影殘,英雄美人天涯隔。”獨自發呆,喃喃自語道:“喬,我的同桌,你還好嗎?”
期待著此刻的世界會如電影一般,喬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后,回答我說:“淵,我很好。”可是,等來的卻是一陣陣遠逝卻仍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寂寥無人,凄神寒骨,悄愴幽邃。”不禁睹物,憶言,傷神而思人。
偶然,必然組成了生命的華美,點滴之間滲透著我小小的幸運。四年級的偶然,我被老師調到了喬的旁邊,一坐便是三年。每次老師給全部按同學調座,我們卻總能幸免,調座結束后,喬總是說著:“真倒霉,又和你一桌。”可是,她的臉上分明是燦爛的要滴下的笑。
打鬧吵架是家常便飯,歡笑和好即餐后甜點。忘不了,我忽視了男生的力量無意將喬弄哭,抽噎之際,卻還溫柔的向我借著橡皮;忘不了,喬在一陣爽朗的笑聲之后,流利的在自己的卷子上寫下我的名字“淵”;忘不了,本是一個羞羞答答的小女孩,卻愿意對我唱出“我們是害蟲”……
畢業那天,喬的眼中泛出了令人憐惜的淚光,紅著眼問我:“今天過去了,我們中的很多人都不在了。可是,我還想跟你……”無意間打斷了喬的話語:“好同桌,我們所有人都會記住彼此的。不要擔心,一切都會變好的。”喬的淚水依然在流淌,卻還硬撐著回應我的安慰。
雨落盡,淚煙詩,拔劍斬情了牽掛。不論是喜是悲,就讓你化作我記憶中的一抹山水,迷住我的視線。
不思量,自難忘。記住了喬,可能是時間的印跡,思念起洞明與天曉就一定是真情的催促。或許,我們只是由于住的很近才成為志同道合意氣相投的摯交,但這也是緣哪!我們一起滔滔不絕的言起游戲與軍事,洞明的博文,天曉的比喻,我的畫龍點睛;論古今中華多少事,三人情色相仿終難忘……曾在草木叢生的陌上留下三排疊復分,分復疊的足跡;湖光山色內印下三個瀟灑的身影;游戲之中就是心有靈犀,配合無間。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時間,把我們帶到了哪里?本以為在街上遇見了喬是由于佛憐憫我在百次回眸之后有百次夢中遇喬,卻想不到與喬擦身而過無一言入耳;日日夜夜的期待盼回了洞明與天曉的一次回歸,卻無奈,自己親手打碎了重聚。誰能幫我求出沉浮于回憶中所受的浮力?誰能告訴我被卷入時間的洪流里所受的壓強?誰能教會我如何在歲月這條濃酸河里保證自己不受侵蝕?我們都變了。
那傷仿佛在跳動,在呼吸,它把我籠罩,像蛇一樣勒住我的脖頸。手撫過六年二班的臂膀,讓淚水在臉上縱橫,倚在門旁,靜靜地緩解這痛苦。雙手捂在胸口,心臟的疾馳帶動了手的顫抖,恍惚間想起曾寫在手上的天真:“不要猜疑,盡管去相信。”止住淚水,深呼吸。“小軒窗,正梳妝”,喬在轉身之后無數次的回首,洞明與天曉在電話里還是滿心歡喜的告訴我下次還要在一起。盡管去相信:喬想說話的急切,我的錯誤早已被淡忘。時間讓我們都變了,只記住別人的好,自己的錯。告訴唯一的同行者,六年二班我相信你感覺得到:時間抹去了許多,但我們是兄弟,是同桌,流年沖毀了一切之后仍然無法動搖這一切。
手機突然響起。陌生的好碼,卻讓我為這孤單中的聲音而感動,按下接聽鍵,輕輕的說:“喂?”
“同桌,”熟悉的聲音在久別之后終于又闖入了我的耳中,是喬,她還把我當作她的同桌,“生日快樂。”甜美的聲音激起了我全身的顫抖,惘然,然后知十數載前之今日乃我呱呱墜地時。
“同桌,謝謝你。”
……
與喬的通話結束后,發現了一條新短信,查看之后,暖流再次襲來。就算塵滿面,鬢如霜又如何,為了與洞明和天曉那個一起進入市重點的約定,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