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醉花陰》
隱約的薄霧中天空的愁云已凝結了多日,它們積蓄著傷懷的力量欲將壓向紛亂的人間;香爐里的香料漸漸燒完,趁著無人留意的瞬間,在浮塵中灰飛煙滅??????
你站在窗邊,呆滯的目光直撞進橋下的千疊浪中,一汪碧水悄悄涌上心頭,將愁緒填滿。此時深夜,為何你孤燈長明,卻無睡意?為何你把酒千杯,卻無醉意?你無語,徑自題筆寫下了這首《醉花陰》。哦,原來深夜不寐只因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原來攜酒無醉,只因惆悵沉淪,莫道不消魂!
一紙幽怨,誰在遙望無期的天邊微笑著聆聽你的愁嘆?
千杯消魂,誰在觸手可及的對岸憂郁地思念你的情懷?
縱然留著滿身的花香,卻還是孤獨寂寞,暗自神傷。有人窺見了這神傷,窺見了那消瘦過菊花的身影,于是,在重陽之際仰天長嘆:“易安,你這是何苦呢!”易安當然不能讓他但心,遂道:“何為苦,莫說愁,無苦可言,無愁可消。”果真是無愁可消嗎?其實不然。自從外侵的戰火繚繞在北宋的周圍,自從金戈鐵馬踏出了百姓的亡路,易安的愁緒就從未斷過。什么“東籬把酒黃昏后”,什么“有暗香盈袖”,終抵不上一句“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飲酒賞菊不失為樂事,可親人不在身邊,又有何意義?可見易安并不是在回憶節日之樂,而是不斷地抒發著哀愁之思,寂寥之感罷了。這就是她犯下的微不足道的錯誤——借酒消愁,愁上一層樓。這不是苦中尋樂而苦更甚嗎?
易安啊,東籬把酒,有詩就好,無需添愁。你還能沒有經歷真正的生離死別,你不知道什么是孤;你還沒有探盡世態之炎涼,你不明白為何而愁。你的愁緒只可算作一汪秋水,付之東流不會復回,你無法取任意一瓢飲!因此,你切不可在暗自消魂,引愁上身,白白流逝了這寶貴的光陰;切不可在徹夜不寐,借酒填胃,傻傻錯過盛菊的美好。振作起來,給心中灌輸一絲釋然,讓遙遠的明成望見一個別樣的你。這個你是堅韌的,樂觀的,會為他好好珍惜身體的。
后記:也許易安無愁就不會作出那樣不朽的詩詞,但我們相信她會有能讓世人分享她快樂的作品。雖然歷史不可逆轉,易安的命運無可避免,但回到現在,我們的命運并未被鎖定,我們可以充當那個別樣的易安,做回別樣的自己。請聽我一言,若你東籬把酒,定要留下你的無愁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