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飛機穿越天空留下的那道白色弧線是她在空中定向的軌跡,那么幸運的鳥兒順著它,也可以飛到想去的地方。
可我不是天空,你也不能飛翔。
我不過是狗尾草腳下那混雜著碎石的鄉間小路,或許,我注定與火車“咔嚓咔嚓”的旋律無緣。而你,也不過簡單得只長著兩只輪子罷了。可是,你是快樂的,就好像你不愿走寬闊堅實的路,非要從我身上經過一樣。其實你是知道的,石板路上也可以留下你經過的痕跡,只是沒有在我身上碾過那樣容顏舒展、刻骨銘心的痕跡。
我羨慕你。每當你在我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我能聽到你無盡的自由和閑適。太陽透過狗尾草搖曳在我身上,我懶洋洋地伸展肢體,你又忽地出現了。對,就是這樣輕輕松松地碾過去,那一瞬我緊張興奮得屏息凝神又很快神清氣爽。
你來時,我張開懷抱,你不來時,我竟張目期待。你經過時,我總是可以聞到車把脫漆后鐵銹的味道,還有輪子上那層濺滿泥點的橡膠的氣味,二者混合竟是說不出的奇妙。更讓我欣喜的是,你來前總會發出獨特的訊號,那便是一串響脆而活潑的鈴音。鈴音響處,早有我鋪滿了落葉和小花,像迎娶相戀多年的新娘。
誰都知道你來過,但唯有我珍視每一次泥濘的軌跡。
朋友,我擔心的一天還是來了。那天你是被推著來的,走得好慢,好慢。步履如此沉重,碾過我心頭的時候我是那樣地疼。當你終于把那道軌跡重重地刻在我身上時,我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我沒來得及去理會那還未褪去的熾痛,你已走了出去。我忽然好想知道,你要去哪里。
我一直以為你無憂無慮,一直以為那越碾越深的軌跡是僅僅屬于我的。當我終于在難忍的火辣辣的生疼和淚水里明白過來時,那聲長嘆卻已經拂過耳畔了。
我以為我懂,懂你的軌跡,記得你來時的路線和離開的方向。可在一聲我無法理解的嘆息中我突然明白,你在口哨聲中也有你的不快樂。
我們就是活在彼此深入淺出的記憶里,一如玫紅色的薔薇之于夏日。
如果說,飛機穿越天空留下的那道白色弧線是她在空中定向的軌跡,那么幸運的鳥兒順著它,也可以飛到想去的地方。
可我不是天空,你也不能飛翔。
我不過是狗尾草腳下那混雜著碎石的鄉間小路,或許,我注定與火車“咔嚓咔嚓”的旋律無緣。而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