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總體不離戰爭的大時代背景,事關人類命運前途,作者筆下不時流出帶有些哲理的感慨。如在眾人議論日本侵略軍的被俘士兵時,孟弗之說:“他們也是人,但是在法西斯政策驅使下已經成為工具,被‘異化’了。我們進行這場保衛國家民族的戰爭,不僅要消滅反人類的法西斯,也要將‘人’還原為人。
”“將‘人’還原為人”,乃是涉及為民立命的大問題,古今有多少哲人為之耗費心思呵!書中還用了很多筆墨寫那時的青少年,今天都已是七十以上的老人了。他們個個文明聰穎,活潑天真,有教養,有理想。他們的對話、神態,在談笑嬉戲之間,在敵人的野蠻轟炸面前,往往流露出父輩熏染的影響。
我很喜歡這些片段的描繪。例如一群小青年在生物學教師帶領下到山野采集植物標本那一節,即是既見情又見景的好文章。《野葫蘆引》是寫知識分子的,也主要是寫給知識分子看的。
尤其是寫他們在民族存亡的大關節上的操守,寫他們怎樣堅韌不撥地、忠誠地守護著教育這塊事關子孫后代的神圣“陣地”。總之,是一部為知識分子立傳的作品。宗璞的文風很有她本人的特色,風格即人,一看便知是宗璞的,不是任何其它人的。
全書都是短句式,讀起來可以“上口”而沒有滯礙之感,這是得力于她中國古典文學的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