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還躺在床上,隱約聽得清脆聲響。起身透過窗戶看到屋檐上懸著小水滴,時不時掉入門前的小水洼,奏出一首讓人歡欣的曲子。我的心開始雀躍:春雨來了!
推開窗戶,泥香花香一并進入我的呼吸,涌進我的小房間,不一會兒,就將這小屋子填地滿滿了??|縷清香的氣息在鼻畔轉幾個圈,冷不丁的鉆進鼻孔,讓混沌的你即刻清醒,腥松的眼也射出欣喜的光來。我睡意全無,披上衣,帶上門,走到庭院中去。
院中有父親種的一些花草。平日里鄰居都喜歡到家來坐,同父親一起喝茶下象棋。閑聊時也時常提及這些花草。每當這時,父親往往是自豪的。他一遍又一遍給自己的老友介紹自己的花草,像極了一個擁有新玩具的小孩子,他自己倒顯得不緊不慢,不厭其煩。我想,興許人家都厭煩了呢。可父親果真喜歡這些花草,連毫不起眼的含羞草都特喜歡??勺蛞癸L挺大,院中好幾株花兒攔腰折斷,這足以讓我那可愛父親黯然幾日。而我卻并無太多傷感,因為我一直相信,任何事物都有存在的理由。妖艷的花兒美,衰敗頹廢的花兒同樣美。秋葉月下的柿樹,秋風中紛飛的黃葉,同這衰弱的花兒一樣,讓人有著別樣的心境。這樣想來,這齊腰而斷的花兒似乎透著靈氣。相比之下,其他艷麗的花兒反倒遜色不少了。
心里胡亂的想著,緩步走進那幾株花朵,便越發覺得它們的漂亮了。花瓣被雨中洗過一番,鮮嫩欲滴,仿佛能滲出甜蜜的汁來,像少女細心印上去的美麗的唇印,絲絲的脈絡也看得真切?;ò晟系穆吨?,沿著花瓣突起的地方向下延伸,在尖端凝起一顆晶瑩的珍珠,澄澈明亮。初升的太陽射出橘紅色的光,照著顆顆的“珍珠”。霎時,這幽僻的庭院便也輝煌了。
太陽懸至半空時,照著院中的積水,射出好看的色彩。鳥兒放開了歌喉,開始清唱。慢慢地,霧散盡了,村子里彌漫開縷縷的炊煙,讓人一不留神,心就醉在這怡人的景象里。小巷深處傳來買綠豆糕的吆聲,整個村子熱鬧了起來。
我愉悅的走出家門。街上的一切都翻了新,兩旁的樹枝比起前日有多出一些油嫩的綠色來。柏油馬路上干凈得讓人不忍踏上去。連買綠豆糕的俊俏姑娘也一改往日羞澀,輕聲哼著曲子。碰到我便熱情打招呼:“嗨,空氣真好啊!”我笑了笑。她又笑著說:“謝謝你那次幫我。”說著遞來一塊綠豆糕,非要我嘗一嘗。她很熱情,我便接了。糕點熱乎乎的,透著香氣。但確實記不起自己曾幫她,可心里卻歡暢。再抬眼時,她已挎著籃子走遠了。
看著路上行人漸多,我油然發覺這雨后的清晨是這般美好,美好地讓人打心底漾出笑來。咬一口冒著熱氣的綠豆糕,滿滿的、濃濃的全是生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