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學的路上,我看見了一位坐在石家巷的老人,他,是個修鞋匠。
老人與我只隔條紅旗街。他戴著一頂軍綠色的氈帽,里面有黃羊毛,看起來是一頂老軍帽,活像趙本山;身上穿著一件外藍,里是黃羊毛的軍大衣,看上去很暖和;腿上放了一張黑色的粗皮子,早已不見紋理,不規則的花紋像雪花,橫七豎八的白道在上面,一見就像退伍軍人。他坐在板凳上,敲著二郎腿,享受著從樓房間穿過的,午后的,黃黃的一縷陽光,掃視著人們,似乎在等待,等一單生意,等一個人,哪怕是一個詢問。
不出所料,果然有一個穿著紅羽絨服的女大人,帶著一個小女孩,應該是她的女兒,女孩在長排凳上坐了下來。女孩戴著一頂帽子,像頭盔一樣,左右分掛兩個白色絨球,一直垂到肩上,“頭盔”上有不規則,多顏色的斑點。穿著紅靴子,含著棒棒糖,不懷好意地,鄙視地看著老人,眼中帶著驚恐和好奇;老人沒有在意,也許已習慣了一些斜眼。
這位母親背對著我,背著女孩的書包,欠著身子,似乎在挑什么,也許在看看修得好不好,最后,她提著塑料袋,離開了老人,街上,能聽到高跟鞋發出的咔咔聲。
老人似乎發現了我,看起來有些煩躁不安,我離開了。
回頭,老人仍翹著腿,享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