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凌瑾和小芝的關系越來越好，凌瑾去過小芝家，是處在城郊的破爛的平房里，大約已有三十多年的歷史。黑乎乎的被燒焦過的墻壁，把狹小的屋子弄得壓抑極了。潮濕的地板坑坑洼洼的，連椅子都放不平。餐桌是一張破桌子，四條腿都被釘上了釘子。幾張塑料布和幾塊木條就支撐起了一個簡易的廚房，極易被風吹到。

墻角處堆放著蜂窩煤，煤渣散了一地。

凌瑾從未想到，小芝的家里竟是如此困難。

小芝的父親在幾年前因車禍造成癱瘓，長年臥床。她的母親只能靠打零工維持家用，還幫別人洗衣服，一件五毛。。手在水里泡長了，就掉了一層皮。她也和自己的母親差不多大，卻能清楚的看到銀白的發絲。

小芝的母親看見女兒帶朋友回來，樂的合不攏嘴。把凳子擦了又擦才讓她坐下。凌瑾注意到女人身上破舊的衣服，以及灰蓬蓬的頭發。她沒有任何言語，只是不露聲色的坐下。小芝站在一旁，有些擔心。她怕凌瑾會瞧不起自己的家，但看見朋友如此的不在乎，繼而又滿心歡喜起來。

凌瑾想起靜菡，母親也像女人對自己一樣的對她。

女人叮囑凌瑾休息，又撩開另一間門的簾子，轉身走了進去。出來后，女人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款式不算新意，卻十分干凈。一旁的小芝有些發愣，自言自語道：“怎么換上了過節才穿的衣服？”

一時間，凌瑾有些想哭。

女人留凌瑾吃飯，她本想離開，卻又擔心傷害了他們如此脆弱的自尊。但后來才發現，這亦是個錯誤。

女人從家中僅剩的幾只雞中挑了一只最大的，還讓小芝從市場買了幾斤肉。

而凌瑾知道，這只雞，是一只能下蛋的雞．．．．．．

凌瑾也能想到，從市場買來的幾斤肉，會是女人洗了多少件衣服換來的．．．．．．

看著自己碗里堆得像小山似的肉，凌瑾又覺得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