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得了白血病。”
當我正費勁地撈碗里那半枚蜜棗時,媽媽突然甩過來一句。我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也沒意識到白血病的可怕,只是很平靜地撈那枚棗,然后放進嘴里。
我就像突然睡醒了似的,猛一抬頭,“什么?白血病?!”
白血病,在我的印象里這個令人畏懼的名詞應該只會在媒體上看到,往往接下來會是很多人獻出愛心,共同拯救一個脆弱的生命。它應該離我很遠很遠,它怎么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它怎么可以折磨我身邊的人呢?我盯著媽媽,我想她接下來會告訴我她是鬧著玩的,A好好的呢。可我錯了。
“對,白血病。A去上海看世博會,回來后就開始發燒,一檢查發現是白血病,然后就開始化療,頭發大把大把掉,7個月了,頭發都快掉完了。”
媽媽慢慢說,我盯著她的嘴巴。這幾句話像鉛球一樣在我的頭上砸呀砸,然后敲開一個洞,正好把這幾句話塞進去。
棗核狠狠地扎著我的舌頭,我卻沒感覺到疼。化療應該更疼。
我和A交情不深,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倆只限于相遇時打個招呼,幾乎從不說話。但我見過她笑,很溫婉的笑,很干凈的笑,柔韌如木槿,粉色的木槿。但上蒼似乎刻意難為她,不肯分給她一絲雨露,木槿只怕干旱,她就像遇到干旱的木槿,在花期枯萎了。
我不敢想象她頭發掉光的樣子,不敢想象她一臉痛苦的樣子,我多喜歡看她笑啊,我多希望她能一直這樣美麗著。木槿的花語是:溫柔的堅持,木槿花朝開暮落,但每一次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絢爛地開放。就像太陽不斷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來四季輪轉,卻是生生不息。我不知道她的病情如何,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重新開放,我默然地坐著,懷念著她的笑。
想著A,我感到自己現在是那么幸運。感謝上蒼沒有給我開這種殘酷的玩笑,感謝上蒼能讓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著。也許這種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幸運之感是不對的,但我還是抑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看你這么幸運的活著是多么不易,還有什么煩惱糾葛解不開、放不下呢?”
生命那么脆弱,生命那么短。在這一生中,就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吧,不要讓無謂的煩惱絆住了自己,直到生命盡頭才開始后悔沒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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